第二十三节
1
我暗暗握住剑柄，和他针锋相对：“你可以试试。”
他僵住了，我们两人这样对峙着，像有着血海深仇的敌人。
杨复，其实你有一双孩子一样好看的眼睛。可惜那里充满了仇恨和杀戮。
“我们三个人有共同的敌人，”杨复尽力拿出好声气，“如果他答应和我联手，我或许可以考虑留他性命，只取下狗皇帝一家的头祭奠杨家列主列宗。”
“你错了，”我冷笑道：“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。不管生我的是谁，我爹养育我十三年，我眼里早就只认他一人做父亲。”
杨复的脸色变得铁青，我知道自己就要触怒他了，继续道：“宇文和你更不一样，他一心修行，不会再理会往昔的恩恩怨怨。”
杨复冷笑一声：“你又怎么知道他怎么想的?”
“她知道。”
2
是宇文和敖澈。
“你带她走。”宇文轻声对敖澈说，敖澈走过来，我急道：“我不走!宇文，你怎么来了。”
“小姐，没时间废话了。”敖澈见我拗着不走，便拦腰将我抱起，“得罪了。”
杨复锋利的目光削骨蚀肤。我就在这样的目光中，被带出了寨子。
哪里挣得脱?挥着拳头朝敖澈胸口砸去，又不敢下手太重。
寨外的山贼都拿着刀却不敢靠近，敖澈将我送上马，便道：“一路向南，回长安城。放心，他不会有事。”
说完，在小红枣身上拍下一掌，吃疼的小红枣当即嘶叫一声，狂奔起来。我只得驾马离开，回头看见敖澈正往寨子里走。
宇文，你千万不能有事。
3
一路向南，却没有回长安城。
他们是对的，我在那里只会添乱。
我坐在树下，怀里两只小兔子不安分地蹭来蹭去。思绪却乱成一锅粥。
我是李建成的女儿。
杨复虽然对我心存敌意，但他嘴里的都是实话。记忆里无法抹去的熊熊火光，已经不止一次为此在夜里惊醒。
若不是来到长安，认识了这么一群人，我也许会永远安然把它当做一个梦。
但是如今，我必须面对。
不能让杨复复仇。不只是因为我身上流着李家的血，不只是因为这场是非会卷入李四以及更多的人。当今的皇帝是明君。虽然他做过让人无法接受的事情，我坚信每个人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去。至少现在的唐朝国泰民安，百姓安居乐业，这是他带给天下的太平盛世。
我暗想：不能让杨复去破坏这一切。
在这一点上我承认自己是自私的。
我只想要一个和平。容得下我和自己爱的人的和平。
4
晚霞布满蔚蓝的天空。
不知道爹爹和唐管家是不是在担心了。我开始紧张得咬指甲，不知道宇文和敖澈怎么样。
“南生。”
“宇文!”我跑过去，“你怎么样?他们有没有为难你?”
“我没猜错吧，”敖澈在一旁双手抱在胸前，笑道，“我就说她没回长安吧。”
我见敖澈笑的轻松，知道宇文必定无事，这时才鼻子一酸，眼泪顿时狂涌，扑进宇文怀里，放声大哭。
5
宇文显然给吓坏了，声音惶惶地叫我的名字。
敖澈却在一旁打趣说，“小姐只关心宇文么?就连假意问候我这旁人两句也不肯。”
见我仍不说话，他的手轻轻的抚着我披在身后的头发，声音哑哑的哄我。“南生，我这不是回来了么?”
我没把头抬起来，埋在他的怀里幽幽地问：“宇文，你不会恨我是李建成的女儿，对不对。”
他没有答话，只是搂我的手臂环的更紧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