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七节
1
“为什么?”
“我们去牛头山找你那天，敖澈中了冷箭。”
“是杨复!”我的瞳孔忽然放大。
“不，他为此也很自责。”
“敖澈他为什么不说……”
宇文的眼睛黯然失色：“他可以为你死，但他不能为你放弃使命。”
“你却为我放弃了宇文家族的使命。”我把他的手贴到脸上，闭上眼，感受他手心的温度——我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心跳。
2
“周小姐，该走了。”李侍卫在外边提醒道。
“宇文，等我。”我把他的手贴到我的唇上。
我们隔着栅栏告别，相视而笑。
就像回到了泉湖镇树下，我们初遇时的场景历历在目。
“小姐，请留步!”
……
“你叫什么名字啊?”
“宇文长庆。”
……
我不会让树下的那个吻，成为我们唯一的记忆……
3
李四是个出色的儿子，几个月里，皇上好像已经忘了天牢里还关着两个叛军和一个女刺客。长安城也恢复了昔日的宁静，街上依旧车水马龙，行人摩肩接踵。
柳将军仍是原来的官职，只是身边少了一个不让人省心的女儿，倒也逍遥自在。
我每月都会去牢里看望宇文。他没了修行的机会，倒悄悄生出了一头青丝来。我笑话他返老还童，还说还是你原来鹤发童颜的样子好看。
“不修行也好，”我心思一转，做起自己的美梦来，不觉间笑出声来。
“也好。”他一脸温柔地注视着我，显然已经看穿了我的心思。
有时我会去看看云瑛，给她带些牢里吃不到的东西，她总是只要一半，另一半自然是留给她那个牛脾气王子——
杨复头几次不愿和我说话，后来渐渐的开始跟我打听云瑛怎么样了，有没有生病，有没有好好吃饭之类的话，再后来熟识后，我就成了他们之间的信使。
有时一些肉麻的话我给省略掉了，他们居然还能发现。真是极相似的一对孩子。
“得了，你们闭着眼睛就能对话了，何必为难我这个外人呢。”我诉苦道。
“不行!不能便宜了你!”他们反驳我的话和神情居然都是一模一样。真是极有默契的一对孩子。
我把这话当作天下奇谭说给宇文时，他也给逗乐了。
越是苦中作乐，我就越渴望他们重获自由的日子。
那时，我就和宇文浪迹天涯四海为家。
不慕名利，不求富贵，做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夫妻。
我要做宇文的妻。这是我最大的抱负。
4
时光荏苒，岁月如梭。
两个春秋就这样轻易从指间滑落。
而我终于盼来了那个机会。
5
贞观十四年，唐太宗对于突厥的多次叛乱忍无可忍，正式下令派兵拿下高昌，围剿突厥。让他们从此俯首称臣。
皇上命侯君集为主将率兵自长安出征，麾下正巧缺了两员副将。
朝中各大臣争相举荐将相王侯子弟，只有四皇子进谏让前朝叛军戴罪立功，出征突厥正好试其忠心。
满廷哗然。
数位保守派的老官员大叱四皇子，另几名大臣又直言四皇子之计为上上之策。
最终侯将军站出来，表示愿意纳四皇子之言。
于是天子圣谕，举杨复、宇文长庆为镇西镇东将军，各领兵五万，出征高昌，戴罪立功。
杨复、宇文换上战甲在皇上面前叩谢皇恩。
到最后，我最心爱的人却得靠我深恶痛绝的东西来救赎。